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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一脉亲情
关秀岩
一日,家在黑龙江的表弟发来语音微信:“三哥,我爸今天早上走了!”当时,我心如春寒。表弟的爸爸就是我的老舅。原打算“五一”去看他的,没想到他没等。本不想留有遗憾,可还是多了一个遗憾。
已是冰消雪融的辽沈大地,好像春暖大于春寒,已有了春意。高铁北行,进入吉林后,视野內有了雪色,且渐渐加重。有走回冬天的感觉,车像是在季节中逆行、在穿越。回故乡的路上,思绪也无序地回到了从前,在时空中逆行。
小时候,我家在桦南县,老舅他们在依兰县,相距百十来里地。我家是有了大哥大姐时从他们那里搬出来的。那时交通不便,来去只靠走。据说,从老舅家到我家要天不亮出发,晚上才能到。可是,千山万水阻不断亲情。姥姥、姥爷、老舅都来过我家,在鸡西的二舅也来过。小时候有两盼:一盼过年,二盼他们来。他们来时,窄窄巴巴的屋子就亲情满堂、欢乐满堂、饭香满堂。
老舅来我家次数最多,还带过几岁大的表妹,显得更挂念我们。现在想,走那么远的路,还带个孩子,真够辛苦的了。不是亲情所致,是很难做到的。那时,老舅常和哥哥们拉二胡、唱歌,快快乐乐地,增添了耕读传家的味道。几年前,我还在网上买了一把二胡寄给老舅。
可是,每次他们来待得都很短。来时欢欢乐乐、亲亲热热,走后就像是把快乐都带走了,我看到过母亲和姐姐偷偷抹泪。我总是想象他们踽踽独行在屯子前的土路上,消失在那个山岗后。也总是盼着他们在那个山岗上露出头儿,风尘仆仆地走在来我家的路上。后来,母亲早逝,就葬在那个山岗的边上。对母亲的思念,对姥姥姥爷、舅舅们的期盼,都在那个山岗上。
不过,想念时就盯着西墙上相框里的照片儿看,他们好像也看着我。这时,我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湿湿的。
时间能让记忆不断丰富,时间能让人渐渐长大。
1981年春节我放假,在春节后和二哥去看他们。那时,姥姥在此前去世了。到了大舅家,一家人都迎了出来。我又冷又累,舅妈让我上炕头儿暖和暖和。坐在热炕头儿上,被亲情包围着,心里那个甜啊。这时,一家人忙准备晚饭,一趟一趟去仓房里拿年货,看出来大舅家年的丰盛,日子红红火火。
第二天,我和二哥去了老舅家。老舅家人口少,显得清静了一些。但是,高兴程度是一样的。老舅有些变化,成家的人了,没有了去我家时活跃,就是认认真真待客的样子。
短短的探亲之旅很快就结束了,我和二哥在公交车站告别了亲人们。当时,没想,也不知道,此次一别相逢是何年。
2010年“十一”,我约大哥、二哥去看老舅。这次去,老舅老舅妈身体还好。这是一次热热闹闹的相聚,上山采蘑菇、吃农村特色美食,不亦乐乎。
此时,姥爷、大舅、大舅妈相继去世。我特意去大舅家紧锁的大门前看看,去世的去世,走外地的走外地,人去院儿空,和上次来对照,真是世事沧桑。
这次为老舅奔丧,虽远隔千里,由于交通便利,我当天晚上就到了。老舅是在睡梦中离世的,很安详。和表弟商量,把我给老舅买的二胡随葬在棺椁里,这是他最喜欢的。愿他天堂快乐!
老舅就葬在他们屯子的后山,离姥爷他们很近。他们和住屯子里的亲人们遥遥相望,虽阴阳两隔,却心心念念。
母亲是姥姥唯一的女儿,应该是掌上明珠。她小时候、年轻时一定是快乐无限的。嫁给父亲,又远走他乡,对亲人的想念一定强于我们多少倍。可是,前后生了我们兄妹八个,受生活所累,她再没回过娘家。短短的一生,都给了我们,她是生下最小的妹妹时去逝的。那年,我5岁。
我前后去老舅他们那三次,每次都努力探寻母亲、父亲及我们家的从前。为此,我还寻访过当地的老人儿。那些记忆的碎片,加上我的想象,构成了我这一脉亲情的动漫似的故事,像在恢复模糊的黑白老照片儿。
亲人们相继离世,真是让人伤不起。可是,这一脉亲情啊,让人难以忘怀,永远萦回在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