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电话
024-58179666
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今年清明节是始料未及,对殡葬服务单位来说,工作压力倍增。
为了做好防疫工作,各地对殡葬服务单位采取预约、错峰、限流或封闭的方法,有效控制了现场祭扫人员的数量,避免了大规模的人员聚集。然而,如何采取更有利的措施,既能满足群众祭扫需求,又能顺应殡葬改革的方针路线,成为了对殡葬服务单位工作能力的一次重要考验。
于是,网络祭祀、“云”祭扫成为了今年清明祭扫的主推形式,一些地区积极倡导群众采取网上祭祀的方式寄托哀思,同步做好资源整合,对现有殡葬网络平台的开发和创新,很大程度上弥补了群众不能现场祭扫的遗憾,使网祭的社会认知度、群众参与度和认可度得到明显提升,是今年清明祭扫工作的最大亮点。
本文作者立足于殡葬改革和行业发展大局,从文化、历史、理念、创新的角度,阐释网络祭扫作为时代产物和推动殡葬改革的有利手段,如何逐步带动传统祭祀模式的转型与发展。
在疫情的影响下,2020年的清明节,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为了遏制疫情在国内的反弹,多数省份和地区纷纷出台了清明期间的祭扫办法,通过预约限流的方式控制到墓园祭扫的人员规模。据有关部门透露,各地墓园已达到了疫情期间最大的祭扫承载量。各地政府和服务单位人员的防疫和祭扫服务压力可想而知。
在清明节前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民政部社会事务司范瑜副司长建议国人在传统的墓园祭扫外,更多通过家庭追思、“云祭扫”(网络祭祀)、代客祭扫等方式祭祀先人。事实也证明,相关作法在不少地区已有很好实践。如据上海市民政局透露,截至4月1日,上海市网络祭扫的人数已达到98.16万人次。相关负责人表示,上海将进一步将有关作法固定并延续下去,使之成为引导群众观念和习惯、推进丧葬礼俗变革的新方式。
“云祭扫”是个新名词,不过网络祭祀却并不是一个新事物。早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随着网络在中国大陆的渐趋普及,便有人提倡推行网络祭祀,甚至还有人开办了网站。按照著名社会学家邓伟志先生的理解,网络祭祀是将逝者的遗像、挽联、唁电、唁函、悼文等录入电脑,在网络上建立墓地并予以祭祀的悼念形式。然而一段时期内,网络祭祀尽管“叫好”,却不“叫座”,并未得到大众普遍认可。其原因除与网络祭祀推行时日尚短以及人们传统的生死观念依然在顽强地发生作用外,最重要的还与国人对网络祭祀在文化意义的挖掘上仍很不够有关。特别是由于网络空间的虚拟特征,国人在祭祀先人时总是有着一层“隔”的感觉。因此,尽管一些大的网站注册人数逐年增加,但多数网站只是象征性收取些许费用,只能算是勉强经营。
没有人会想到,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爆发,却在相当程度上推广了网络祭祀的社会认知度和接受度。特别是对于那些不能到现场祭祀先人的人们,通过在网络上建立悼网墓,成为了一种表达慎终追远、寄托哀思的重要途径。不过,对于多数人来说,在网墓的打造上还远远不够。尽管一些网站也开发了为逝者贡献祭品、播放音乐以及亲友互动等功能,但现有网墓的内容开发上还是非常简单。逝者最为精彩的人生文化,依然没有得到很好地呈现。
不由得想起于光远先生的一篇小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于先生着重强调了殡葬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并特别指出在“殡”(指祭祀悼念等相关礼仪)和“葬”(指对遗体及其骨灰的处置)之外,还应有一个“传”。这个“传”,用于先生的话说,就是使逝者(特别是普罗大众)生前有意义的东西能够流传于后世。因此,于先生大力提倡“墓志铭文学”,希望墓地能够成为生人与死人对话的地方。其实,于先生所提倡的这个“传”,恰恰是网络祭祀最具优势之处。网络的巨大空间,是实体墓面远远不能比拟的。由此,网络祭祀不仅在墓志铭上能够大做文章,而且还能将逝者的生平事迹更为详尽而生动地“传”给后人。换句话说,人们完全可以将网络打造成记录生命、见证生命、延续生命的历史空间,成为普罗大众书写自身历史的一个平台。
与实体墓明显受到逝者社会属性的影响不同,在网墓中人们可以不分等级、无论贵贱地详细记录下先辈的所有信息,包括身份、婚姻、工作以及家庭生活等各个方面。甚至可以在网络中建立家谱,将家族世系清晰地保存下去。对于一般大众来说,多数人对祖辈的了解最多也就在三、四代左右。再往前推的话,可能多数先辈都只是一些抽象干瘪的符号了。即使是借助家谱,因其有限的记载也不会太过详尽。网络祭祀的推行,显然能够突破这一限制。试想,多少年后,后人依然可以通过网络对其先祖的事迹、生平以及音容笑貌有着详尽而直观的了解,那种直面家族历史的喜悦与欣慰之情,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网墓在保存先辈生活印记的同时,同样在延续并缩短后人对先辈的情感上有其独到之处。在传统的祭祀以及不同形式的悼念活动中,后人的情感抒发多少是受到某种限制的。即以悼词或祭文为例,当后人在先人的墓冢前念完这些文字后,一般都会将其焚烧掉。除了有限的文稿有幸能够得到保留外,多数文字以及当事人的情感便同时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封之中。而在网络空间中,后人却可以随时随地倾吐对逝者的思念与缅怀之情。如若网络维护得当,这些文字还将长久保留下去。当后人看到一代代的祖辈对其先祖的缅怀文字时势必会深受感动,一下子便拉近了与先辈们的情感距离。这对营造家族的历史记忆与增进家族的凝聚力,又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人们能够认同这一理念,为何就不能自觉地做一个保存家族历史的有心人呢?在与祖辈、父辈朝夕相处时,有意识地记录一下他们的属相、爱好、习惯性动作、口头禅……。此外,还可用DV拍下他们生活中的某些瞬间:一个回眸、一声浅笑、一个手势、一个背影……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极其普通但又注定总有一天会消失掉的。如果能够捕捉到这些,想来不光对自己将是一种美好的记忆和纪念,对构建家族历史也将是一个不小的贡献。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一代一代的坚持下去,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不单是某个家族的后人能够清晰地感知其先辈的历史,对于后世的史家来说也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福分。当他们点击鼠标翻看这些历史记录时,直接体悟到的可是不同时代的心跳声。进而,当后世史家敲击键盘为普罗大众修史时,肯定不会再为史料的贫乏而愁蹙无计,在人物的塑造上也不再会是时下单向度的简单描摹。代之而起的,必将是一幅幅鲜活的历史图象和直逼人物内心的深度刻画,以及充满着感情的历史笔触。
一百多年前,梁任公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一书中,将一部二十四史直斥为帝王家谱。言外之意,是说在传统的史籍之中,很难见到普罗大众的身影。尽管任公的这一批评,并不能赢得后世史家的一致认同。但无疑,任公也点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历史书写的话语权掌控在社会精英的手中时,普罗大众往往面临普遍失语的境地,很难成为历史书写的主要对象。那么,当人类进入电子化、信息化的今天,普罗大众能否在网络中开辟出一片空间来书写自身的历史呢?
形祭不如心祭。2020年的这场疫情给人们带来了太多的深思。在这场疫情中,国内外数以千计、万计的人们丢掉了性命。对于生者而言,出门尽情享受阳光明媚的春天,甚至成为了一种奢望。相信每一个人,内心都会程度不同地受到触动!在这个非同寻常的清明节,对于不能到墓园祭奠先人的人们,何妨不在网络上开辟一个空间、去为家族、家庭史的谱系认真地去写上一笔呢?
时代在呼唤,同时也在推动传统祭祀模式发生转型!